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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葉子的通話她還是說自己表達力差、腦筋轉的不夠快、說起話來條理不分明,這樣的「自我觀點」打從認識她五年多來一直就是如此,事實上和她對談時從來也不覺得她是論理不清楚或反應速度慢。或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過和真正「頭腦結凍」的人互動,憑著想像以為自己不如人,真與理路不清晰的人有過互動經驗者就會知道葉子的反應是很不錯的,和我們絕大多數的人沒兩樣。

 

回電話是為了她數天前的熱心提議,要一起回南陪同參觀幾家她所知道的不錯的安養中心。
媽媽目前還是和外勞一起住老家,短期間內應該不會考慮到安養中心,這個決定得讓葉子知道。

 

原以為只是一通道謝的電話,沒想到還是談的夠深,深到電話放下後還想著她。
除了一天裡頭天堂地獄兩處上下的狀況之外,也想著佛法在她的生命所起的變化。

 

宗教不論中西方自古傳今綿延不絕,必有其可以穿越時空的力量在,對於西方的宗教天主教、基督教,我是蜻蜓點水所知不多,身邊也有這兩個宗教的友人但更多的朋友是佛教中人。
在我單薄有限的取樣裡頭,天主教與基督教的友人與佛教友人比較起來,她們更單純而快樂。不說別的,單是做禮拜時的詩歌吟唱,基督教堂裡聖樂悠揚而喜樂,讓聞者、唱者心中同時滋生出力量與愛意,多好。佛教的音樂大抵音平而單調,讓聞者心湖波濤漸趨平靜,但單調的音階不斷反覆,人心遂也跟著進入「死水」的狀態,無喜、無樂、不盼、不作。

 

電話中我說出對佛教音樂的觀感引來葉子共鳴,她甚且說起曾經想把佛曲好好編寫一番的心願,然後就在電話的那頭吟唱起套用<再會吧蘇連多>曲調而填以「藥師如來佛」和「觀世音菩薩」聖號的曲子。葉子聲音沒話說,有一度因為生活的困盾與折磨她曾經以為再無法開口歌唱,看來這病也好了,電話中的聲音高音一點也不吃力。

 

葉子好歌聲、世界名曲旋律優美,但一連串佛號的歌辭還是有著催眠的效果,基督教歌曲中所傳達的信、望、愛是動人的力量,難道佛教歌曲不能做到?是不是因歌唱、娛樂這些行為全不在佛法所認可的範圍,以致於無法有動人心的佛教歌曲?

 

除了電話中的吟唱,葉子說及照顧一對老病公婆的日子裡她在學習「捨」的功課,佛法說人世無一可憑恃,她信,那麼就學著把習慣的一切輕放一邊,隨順新的因緣來過活。

 

佛法、佛法,我想起幾個學佛的友人,都浸淫其中十數年了,都怎麼用佛法的?

葉子單獨窩身在家中,面對需要人伺候的公婆,做的是最見真章的貼身照料。在做這些人所不喜、不願的工作當下她反觀自己的心處在哪樣的境地裡,她用佛法不斷的、不斷的自我觀照、自我講評、自我惕厲。佛法是她的鏡子。

 

她沒有舞台、沒有掌聲、沒有觀眾、沒有聲名的贏得、沒有人脈的開拓、沒有任何利益的取得,所有她得到的只是自我內在的轉化。
她對未來越來越有信心,也越來越有自信,從生命底層湧出的能量。

 

佛法的真實意是甚麼我不清楚,葉子說她也不清楚,但我看得到葉子在其中的轉變與成長。
她是佛法的受用者,對於我這種「路暗人迷百種花」的「花癡者」來說,

她是不時在身邊的一個提醒者。
感謝有葉子,還有對友人不放棄的殷殷之心。
再會吧,蘇連多的改編曲猶然迴響在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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