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天,不論是蔚藍或淺藍的天空,不論是片雲不存或白雲朵朵或彤雲密布,只要是一大片無遮的天,總能讓我目光流連不捨。
為什麼愛看天?
也許是因了人世總是紛紛擾擾、雜音太多,無言的天讓我可以清靜;也許是生活太小鼻子、小眼睛,遼闊的天讓我可以舒口氣;也許是總沉浸在自己思潮中,不知覺中「越縮越小」,看天可以讓我伸展一下「心靈的手腳」,總之,看天百看不厭。

 

無意中讀到 陳之藩 先生網路上的一篇文<謝天>http://www.bookzone.com.tw/event/lc040/booklist.asp

想起自己總是愛看天,卻不常有謝天的念頭。前一陣子和一位很談得來的朋友談心,言談中也聽到他一再的謝天,說生活中常覺得老天對他的疼惜與庇佑,當時聽了暗自汗顏,因為自己太把許多生活的所用、所得、所有視為理所當然,想想這毛病其實還真不輕,老把許多的存在視為「理當」,到底是童年過得太寫意?還是生性就是魯頓,不容易讀到[「深處」的消息?總之,愛看天的我卻不怎麼謝天,一如七、八歲時的陳之藩,面對用餐時提醒他得謝天的老祖母,小之藩心中想的是,該謝謝祖父、祖母的辛苦持家,而不是渺茫不可及的老天爺。

 

小小的之藩不懂得「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不知道所有存在現象的背後有著太多、太多台面下的「存在」,才能共同構成台面上的「呈現」,勞其事、懂滄桑的祖父母,深知當季要豐收需要老天賞臉,要風調、要雨順、要人為、要土肥、要好多好多好條件湊一起,才能有收成滿倉的結果。而我呢?也懂得滄桑,也懂得眾緣和合方能成事,可為什麼生活中還總是無法第一眼就懂得、就心領神會、就放下驕慢的「我」心?無法和天對話,不能在一瞥之間有著感恩目光的我,何其固守在「我」的城堡之中。

 

佛家說「無我」,然而以科學的眼光來看,如果「無我」,人是無法存活於世的。人必須靠著經驗的累積,迅速避開危險、求取安全、繁延子代,而在累積經驗的過程中主體「我」的概念乃逐步形成。人之有「我」是自然之道。

 

那麼為什麼要「無我」?豈不違反自然之道?這個架構在有限經驗的我(無論是誰都只能過一個「人」生,不是嗎?),本來「我」的形成是為了個體的存活,但事實上卻也因為認定了這個「我」的存在(心理學上叫「自我認同」,醫學上人如果無法自我認同,那是人格的解離,是病態),而帶來許許多多的「心苦」,佛教要解脫的是這層的心苦,這是到目前為止我所理解的。至於在神經傳導路線所架構出來的「我」,包括各種生理反應、記憶等等,是否也能一併消融?這就超越我所能體會的了。

 

不論是「有我」還是「無我」,愛看天的我,要學學在看天的時候也謝天、謝一切有形、無形存在的因緣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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