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朱銘美術館已是下午四點多,雖然金寶山相去不遠,就不知是否會因近下班時間而被拒絕?擔心之一;雨中的黃昏更顯落寞,要去到人人的最後歸宿處豈不讓人更加難受?擔心之二。
希望改成明天再來,趁著早晨陽光照耀大地時,就算是沒有陽光雨落不停,早晨總比黃昏讓人多份希望、多份能量。很可能是友人的淡水居離金寶山的所在太遠,開車的友人決定照原計畫一行人往探金寶山。
到金寶山已快五點,服務人員仍很有禮貌的讓我們上樓悼念友人的親人,骨灰置於二樓處。
沒料到會是這麼清爽安靜的地方,整個空間明亮開闊,又有優美的音樂輕輕的迴盪,如果不是一排排小框框的陳列實在很難讓人聯想這是集中放置骨灰處,人的最後歸宿點。
一格格的骨灰放置處有圓形和橢圓形門片兩款,圓形門後是單人骨灰,橢圓形則是夫妻兩人共置處,為數相當多。
看著那麼多的橢圓門,心想人間夫妻一場多的是怨偶為什麼死後還選擇「擺」在一塊?真的是亡者的選擇?還是兒女為了便於祭拜,不需兩地奔波而硬給湊在一起的?
生時都那麼彼此煎熬無法互相體諒、互相欣賞,死後還要一起,多痛苦的「有生」一場啊!
讓友人獨自面對親人的龕位,我們四人就在同一樓層的其他空間靜待,樓層開闊無遮,不致於讓默禱者孤單害怕。
只是這群人愛看文字的習慣實在難改,沿著一排排的龕門細細的讀閱門片上的紀念文句,三個人一個德性。
等待的時間相當長,最後我也加入閱覽的行列,只不過卻是走馬看花虛應故事一番,心底實在是抗拒的。為什麼?再多的文字、再多的呼喚最終不都成了個「空」字?
就改看四周的花束吧,沒想到有些花束會附上卡片,一時好奇湊近去瞧,卻見是兒女寫給逝去的媽媽母親節的思念告白,一如母親生時的孺慕。啊!看得人淚眼朦朧了。
總算友人的告祭完成,一行人走下樓來,辦公室裡只一名男性工作人員,隨口問他平日是幾點下班?果然不出所料,下午五點,早就過了他的下班時刻,我們擔擱了他。
有人提議 鄧麗 君的墳地也在金寶山,就順路看她去。落著細雨的午後六點,這幾個也不知是「狂興者」還是「詩意者」居然就在滿山頭的墳地裡開著車看小鄧去。
鄧墓附近有名為「千佛洞」的雕刻,就沿著佈滿墳墓的山頭層層堆高,一座座的墳、一座座的石佛。我們一步步的邊往上走邊看,石佛雕刻品質相當參差,應該不只出自一人之手。
既不是假日又是落雨的黃昏,除了我們一行五人外整個山頭只有兩輛小車的人眾。到了鄧園多了幾個手持海芋前來祭拜的年輕人,總算多了點人氣。
鄧麗君輕柔的歌聲不間斷的迴響在墓園,也走了十五年了,好快!人生真是轉眼一瞬。
雨水漸大天色也轉眼全暗,再不下山回淡水的路恐怕就不好認清,掃墓的她一臉虔誠衷心感謝我們這幾個真心相伴的友伴。
不論往後的日子如何變化,日落黃昏陪同祭掃的這一天這人不會忘懷的,我們都不會忘。
雨中歸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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