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行腳(八)







 

 

 


 

 

 

終於來到下山的時候了,前後四天的黃山行就要結束。

背起沉沉的行囊,這段路沒有挑夫,地陪體貼的要幫忙,看看朋友們的行裝也沒少到哪去,還是自己來吧。
到雲谷纜車道大約三十分鐘的上陂路,用力、用力、向前行、向前行~~

 

上山走的是前山的玉屏纜道,當時微雨中四下霧茫茫,下山走的是後山的雲谷纜車道,天晴,四下景物一覽無遺,黃山的壯闊、造化的神奇在在撼人心胸。
纜車廂裡雅痞驚喜於四周景色,居然站了起來猛取鏡,我猛制止,卻換來他的笑話,說是車廂中的禁止標語只提「不可伸出頭手」沒說不可站起來,好一個強辭奪理。

 

黃山纜車工程浩大路線極長,採兩邊對開的方式,我們在下山的線上,上山的車廂跟我們錯身而過,一條線上有好幾個廂,一廂最多坐六人。
我這個膽小的懼高者,在長長的、高高懸起的車廂中偷偷的在心底唸著佛號,哈哈~~每次都嘛這樣的臨時抱佛腳,而佛也真讓我抱呢!

 

安全抵達地面!
包車已經在候,先行前往取寄放的行李,每人一大包,四天三夜人民幣各一百元。拿回行李後我們先找地方用中餐,然後驅車前往慕名已久、悠悠時光中屹立不移的村落:宏村。
到達宏村正是日正當中時。
本來跟地陪商量先送我們到下榻的旅館,等陽光稍弱後再出來尋幽,但地陪說相隔有一段路,於是正午的陽光下我們用了兩個半小時悠遊古老的宏村。
熱嗎?有點,也還可以接受,此次大陸行除卻黃山時而的風大多雨外,普遍與台灣一樣高溫但比較舒適,身體不會黏答答的。

 

隨著當地的解說員我們走過一幢又一幢的屋宇,聽得出來解說員的國學底子夠深厚,操著標準的國語說著文雅的語句,父傳子、子傳孫的家屋在她口中成了美麗的心情、虔誠的祝福與中國人亙古不變的天下父母心。
賺了錢回鄉起大厝的前人,一磚、一瓦、一木的堆砌與鏤刻,
精挑細選的對句映照著對家風與子孫的期盼,
一進又一進屋子的設計,在那個男人常出外幹活無法在家照料的年代裡,讓女眷與老小都能安居的用心,
繞村的月沼水,戶戶引進屋以洗滌、取用和防火的智慧

看著遺留下來的實物,相隔千年卻依然能讓人如見其面的感動與熟悉,古人、今人無不同啊!

 

宏村除村子口的廣場可迴車外,一般都是曲折的巷弄,小巷邊有流入各住家的水溝,我們一路走著時還看到一、兩位女子就著水溝洗衣裳,連頭也沒抬,應是早見慣了試圖走進他們世界的群群遊客。

 

曲折的巷弄中有不少人家開著門做起買賣,都是些小東西,還有賣起零嘴的,顧及行李的負荷沒敢買回。

參觀老屋,其中一戶屋子裡有位六、七十歲的老先生,又瘦、又小,擺著一桌子的書,開口跟我們搭訕,說自己是書的作者,也是宏村的汪姓子孫,推銷著自己所寫的正宗宏村著作,於是買了一本(人民幣五十元),算是文人的相惜吧。

 

來到村子口的繞村清塘,說是「塘」其實不正確,它應是活水一渠,映在水面中的宏村一派寧靜,遠山也靜靜做陪,這個忙碌、吵雜的年代裡還能有這靜謐的一角真是不易,剛抵達時遠遠望見就讓人不自覺的放低音量,深怕驚醒沉睡於時光巨夢中的村落。

 

水邊有樹成列,遊客穿梭其中,湊巧有中國藝術學院的學生來作畫,看他們輕輕幾筆就把如畫的宏村用各自的心眼給重現於紙上,好行呢!

買了黃李子和小辣椒兩人邊吃、邊就著水塘坐著,看村、看畫、也看人。雅痞和台北人獵鏡去了。

 

震天響的鞭炮聲!怎麼回事?難道村落裡有人正在結婚?這麼趕巧?
太舒服的塘邊坐,不想起身,連趕熱鬧看大陸古老村落的婚禮也不想,繼續安坐。

沒想到這鞭炮聲不絕,還越來越靠近,一大隊人馬呢。
我這近視眼等近離拉近了才發現不對勁,不是結婚,是出殯呢!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沒有任何的哭聲隨意的走在「大厝」後面,大厝用馬車馱,有幾個人走在前面負責放鞭炮。一群人送大厝出村落。

 

我問地陪(他就是安徽人),喪事為什麼辦得像喜事?他回說該哭的就在家中哭了,哭過就是要歡歡喜喜送亡者歸天。
想想也對,人想長壽、想不死長存,現代醫學延長了人的壽命,人活了比以前的年代還久的歲月,但多少「活死人」、「死活人」躺在床上、輪椅中求去而不可得,能直爽爽的死去不是喜事是甚麼?!

 

我們跟著也出了宏村往下榻的飯店,不知居於怎樣的考量,我們居住的飯店在離宏村有一段路的黟縣,一個也安靜的郊區,本來我們想一起逛商店的打算就此打消,到處是新蓋的樓房,人群還沒聚齊,看樣子是新興的大社區,活像新造鎮。三個女人住進飯店,雅痞先生不甘心早早就收腳,纏著地陪要司機回頭走翡翠谷,我們不理他的玩興,隨他去。

 

黃昏,靜靜的小鎮、靜靜的黃昏,三個人走在飯店附近的馬路上,此地的人還真是悠閒,一如我們這遠地來的遊客,閒閒散散的走著、三三兩兩的聊著,「生活不早就應該如是過的嗎?緊張個甚麼?!」
說給緊張大師的自己聽,放下、放下、脫掉、脫掉,脫掉包袱、脫掉「目標」。

 

到目前為止三個人發現花費遠超過旅行社的價碼大約萬把元,於是節儉的美德開始發揮作用,不想在下榻的飯店用餐,想吃當地小吃。
沒想到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賣小吃的,有的話也關了門。好奇怪喔!才六、七點鐘就關門,難不成沒外來人口?
怎辦?現在回去也不知道有無錯過飯店的用餐,於是我們將就的買了泡麵,打算這一餐要克難渡過。

 

三個人嘻嘻哈哈彼此開著玩笑走回飯店,還在華麗的大廳Decoration前高高舉起手上的泡麵留了影。
坐著電梯到我們房間的樓層,碰見雅痞跟地陪、司機,說正等著我們回來一起上餐廳吃飯。
接著雅痞看見了手上的泡麵,臉色一變,大聲的說「啥米?!妳們要吃泡麵?住這個等級的飯店然後妳們三個女人要吃泡麵?不會吧!有這麼離譜嗎?」

 

呵呵呵~~嚇死人又不償命,不過後來三人還是乖乖的跟著雅痞上餐廳用大餐,畢竟還有地陪和司機,不是只三個克勤克儉的女人家哪!費用四人分攤,我們跟著雅痞一路上都吃好、用好、住好,只除了那一晚的夜臥車。
叫他雅痞不是沒來由的,一身名牌,老愛一身香噴噴,又不結婚,一人賺錢痛快用。

 

躺在客床上看著窗外一圈圈澄黃光暈的街燈,在這個異地他鄉寧靜的山城中,這黟縣的一夜過了之後,明早車就送我們到四個小時車程外的杭州,我們等著要跟濃粧淡抹總相宜的西湖相會。

心滿意足中酣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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