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心理治療可以進行到哪種程度?可以讓人從此耳目一新嗎?

從眾所皆知的佛洛依德精神分析的畫面:個案躺在長椅上進入半睡眠狀態,心理醫生坐在椅子後方,由著個案的喃喃自語或回答醫生的提問,這一問可能一年半載的耗時費日(所以曾經被批為『有錢人的消遣』)。

除了大量金錢時間的投入非一般大眾所能負擔外,心理治療在歐美也衍生出不少的問題,諸如醫、病之間的移情與反移情作用,因此心理治療從佛洛依德開始一路產生不少的學派與變革,除了最為人所熟知的九大門派外,到目前為止如敘事治療、家族治療都持續著變貌與實驗改革,到底是否真有功效?我想唯有親身以求助者身份進入這個領域方能得知。

 

之所以對這個「心的領域」發生興趣,真的只能說是「情不自禁」。到底是被哪個點吸引呢?
或許正因為心的不可見卻力不可窮,也或許是內在某個深層被扣動了「機關」,多年來還真的是陸陸續續的上了些課、讀了些書,然而也還是存著「生命的難題真能夠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嗎?」的懷疑著。

 

海寧格八十高齡還世界各地遊走,開課、工作坊的進行著人心幽暗處的重現工作,除了不錯的收入外,另外的支持力道是甚麼?是見到受苦的生命真的從此豁然開朗嗎?

 

海老對助人者的工作所發表的看法都言之成理,也確實是對多年來歐美心理界的流弊有所針砭,例如再三提醒工作者:
助人者對來求助的個案與其家庭而言,是最小、最卑的一位,而不是心理界一向所以為的『助人者比起個案似乎位高一等』,    也提醒:
個案通常希望聽者(助人者)能聽他訴苦,與他同一陣線,如果助人者拒絕,個案甚至會生氣,通常個案是要取得控制權的(p.242    還有:
前來求助的人通常並不是要解決問題的人,他們比較想要證明自己的問題無解。我們的心理問題通常出自於對某人的深愛,因為愛而緊抓住問題不放(p.246

 

單是看上面海老所提的數點就可以知道他的功力。
事實上人真的表裡不一的,即使面對所謂的困擾,表面上對於問題是深受其擾而一心要解決,然而除了想解決的傾向外,再往深處看就可以發現自己和問題是「共生」的結合在一起。我們用力擁抱著它,它早成了自己體內的一部份。要動刀割除嗎?還是就讓它留在那裡吧,反正也習慣了。這就是人性。

 

「海老的心理治療」這樣的名稱海老是有意見的,在書中243頁中他清楚的說出不願意將自己所從事的工作名之為心理治療而寧可說是「一個為生命服務的工作」。
之所以有這樣清楚而斷裂的自成一家,我想與他所見到的一般心理治療的流弊絕對相關,他認為一般的療法其實是個案在尋找一個代替的父母,而那樣的助人者也不自覺的挑起案主父母的角色。
這樣一來,案主還是遠離了自己的父與母,還是和自己生命的源頭相隔離,生命的問題只會「換湯不換粒」的繼續上演。

 

一個人一旦和自己生命的源頭相背離,問題就會出現。

 

生命的源頭?我父、我母、我先祖。

海老一再強調許多的生命問題來自於早年與父母的連結中斷,導致稚弱的生命因之不安、恐懼、自我否定等等的情緒出現,帶著這類情緒進入多個人際關係中,當然就會有問題產生。

 

海老所做的工作就是讓個人與生命的源頭重新接上線。不論這個源頭在個案心目中的價值定位為何,就是對自己的生命、命運低頭順服,尊敬「你是大」、「我是小」的謙卑。

 

助人者與求助者同時順服於各類命運之前,由不得「我想」、「我要」、「我能」,命運之前只有「感謝」。當人可以由衷的對所發生的一切、對自己的命運說出感謝時,所有慘痛的往事都可以化為當下的珍寶。

 

什麼是個人的命運?家族!P.274)家族系統排列告訴我們,身為人的自由程度是相當低的(P.273)。
不可思議!這般直接了當的說出人所出生的家庭、家族,就是人所承接的命運。

 

想起家族治療系列的另一支:薩堤爾的家族治療模式。

薩堤爾女士也認為人所出生、成長的家庭決定了人與他人、與環境互動的模式:討好、指責、冷漠、打岔、一致,五種人際互動的模式,養成地點就是在原生家庭。
薩氏只針對原生家庭氛圍與模式如何造成個人應對的影響,而未對個人與父母的連結深入探討。
海老則進入這個父母與個體連結的領域,甚至遠溯到幾代之前的先祖,在那個遙遠的時光隧道中所發生的大事藉著家族良知的運作,如何影響著後代的子子孫孫。(而我則不以「家族良知」名之,我認為是情緒集體的餘波蕩漾。)

 

不論如何,我父、我母是個人生命的源頭,這個源頭滋養著此生的『我』,有形與無形皆然。
而這個源頭還得往上溯,曾寫過一篇<風中蘆葦>,先祖的面貌在時間的長河中真的模糊到不可辨。
我們要上溯幾代?幾代前的他與她,是我這一身、一生的血脈起源處?

 

海老說他常做一個練習:
看著久遠、久遠的祖先們,包括那些去世許久,已經漸漸為人淡忘的長輩們,告訴他們「我是伯特(海老的名)」,看著他們,讓他們也看著我。藉此我就能和他們牽起連結。(p.236

 

沒有所謂的好命與歹命,命運本身既是偉大也是平等的」看盡來到眼前求助的形形色色男與女的海老如是說。

是嗎?是嗎?我還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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