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鴻爪

基督徒在結婚時有段婚姻的誓詞相當感人：

I _____, take you ______, to be my (lawfully) wedded husband/wife.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 bette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or in health, to love and to cherish 'till death do us part.
我某某以你為我夫（我妻），從今日始我倆彼此相屬，不論境況好或壞、貧或富、或病倒或康健，定珍愛不渝，直到死亡分開你我。

男人的妻，36歲，得了乳癌，經過一連串的放療、化療、開刀，終於還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癌症可以讓人『緩緩就死』。
一步步，不是一下子，是一天又一天的過，肉身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折騰、心理經歷一回又一回的希望、失望終至到絕望，這一長路，三年的長路，一千多個日子，女人的特徵一點又一點的消逝，最後連人形也難維持，受苦的只有病妻嗎？

男人是甚麼心情？

男人怎麼熬過這一千多個日子？要怎樣做才是遵守婚姻誓詞？甚麼是永恆的、恆久的愛？婚姻諾言中的不離、不棄能到甚麼程度？

妻子得了癌症，原來熟悉的生活全亂了套，出去找女人的男子，是對還是錯？照婚禮上的誓詞，夫妻應該彼此都要守貞，不和配偶之外的人發生關係。但是承受著巨大壓力的男人，原本在妻子身上可以得到的了解、寬慰、傾訴與性的滿足，因了妻子的生病－無法可治的癌症，男人的心不只失去了原來生活中的美好，還更被恐懼取代，整顆心有的只是恐懼、恐懼。
於是男人需要一個讓眼前生活中的『醜陋』有個出口：另一個女人的心、女人的身體。

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求失去的異性之愛、肉身歡愉的男人，當原來妻子的功能逐漸被另一個女人取代時，是不是還愛著病中的妻子？
能夠陪同病妻落淚的男子，能痛其所痛、哀其所哀，不是愛，那會是甚麼？
陪伴每一次的治療，每一天的掙扎，每一個希望、失望、絕望，甚至到安樂死的最終一刻，不是愛是甚麼？

既是愛又為何一次又一次的狂歡？一次又一次的欺瞞、偷情？因為人性太脆弱，人能挑的擔子有限度，做為將死著支持力量的丈夫背後也需要有支持的體系，他選擇了另一名女子做為力量的來源。

病妻的心情呢？

當生命都無法擁有時，人還會在乎甚麼？甚麼都不在乎、都可以放手嗎？
不是！不是！更在乎有過的『愛』，有過的『心』。
然而丈夫，時時隨侍在側的丈夫，有某些時候就是會消失，有種種理由的「不見」，做妻子的真會不知道？除了死亡一步步逼近的恐懼、肉身為抵抗而承受的痛苦外，妻子的心對丈夫的背叛能忍受到甚麼程度？

愛情遠離了嗎？

容顏佳妙時，產生的情愛在形銷骨立、醜態畢露時也仍然可以持續嗎？
不成人形時，那情人眼中的芳香仍可以持久不散嗎？
面目全非時，仍然可以讓枕邊人目睹而無需閃避、無需羞愧嗎？

牽手走過一生行過風雨的夫妻，『親愛的朋友』即將走到生命終點的妻子如是對丈夫稱呼著，『少年夫妻老來伴』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最終，相伴一生不論遲速長促，多謝風雨同行這些年，親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