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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我曾醉心於禪詩,有人說禪詩空靈,或許也是因了這個原因而喜歡,但真正的原因已不復記憶。

不過也正因了禪詩連帶的對禪宗也有了一點涉足,只是一直無法弄清楚為什麼必須「言語道斷、心行路絕」之後才有可能大澈大悟。

 

當時年輕的自己想著:言語怎麼有可能斷呢?再怎麼沉默不語,也還是有內在自我的對話、喃喃的自語,言語是不可能切斷的;心也一樣不停的在轉著各種念頭,不論是有前後連貫性的邏輯,或者是突發的異想。
所以對於禪宗似乎也就停留在這個矛盾點上,說到矛盾,禪宗一直標榜「不立文字」,然而事實上佛教各宗裡似乎禪宗留下的文字記錄或者說側寫是最多的。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飛馳而過,好多年過了,回頭再看「文字」或「語言」這個東西,不知何時開始自己居然也看出了語言文字的「二手性」。
原來語文是透過人為的運作,人把內在的感覺、情緒、念頭藉著語言文字表達給周遭的人了解,但單是這個過程就涉及主角對此語文的定義(不自覺的),對抓取的語文的精準度(有些人是詞不達意者,所選用的語文並不適切),對象對此文句的定義(主角與對象於同一文詞未必定義相同)。
語言文字在傳達的過程中有許多可能出岔子的地方,但說話寫字對一般人而言太習以為常了,於是大家就照著習慣做法想當然爾的沿用著語言文字,也在自己的內在理路、情思上不斷的以成串成篇的語言無聲的說著話。

 

看到語言文字的不可全然信賴性,甚至可以說是虛構性後,我對所謂美麗的詞藻、絕妙的文筆再也不那麼心動了,頂多也只是對作者的功力點點頭而已,不再心嚮往之。
從此說話但求不引起大誤解,寫文但求能平白達意,「我手寫我心」是自己的標準,除了自我要求外,也不喜歡讀太過矯飾裝點的語句、文章。
有些作者的寫作手法極其迂迴,平鋪直述的寫作在這他們眼裡太過淺顯、沒有看頭,然而「信、達、雅」仍舊是我所喜,「信者」真實,「達」者可以傳意,「雅」者不粗俗,能做到這三點即是好言、好文,可一聽一讀。

 

正因對淺白、直接又不粗糙的語文之肯定,我不喜歡現代詩。總覺得作者花了太多的筆墨在細細的雕鑿一個感覺、一種情緒,用一大疊的文字在捕捉、放大觀感。感覺在當下是真實的,寫出來也很對,但刻意的在其中打轉,用一個個文字放大原本模糊的或曖昧不明的狀態,久而久之人會掉進去文字構築的世界,會為寫詩而寫詩,為寫作而寫作,即使不是完全的無病呻吟,即使有那麼三分詩意在才動筆寫下感覺思緒,但活在文字構成的國度裡會越陷越深、越與真實的人生脫軌。

 

語言文字的世界不是真實人生,它們只是工具,用以在不同生命個體間取得溝通、認同、善意的回應。只是這樣的「功能性」,當然語文也有著「美好性」,但同時也有著「虛假性」與「破壞性」,與其花功夫在其中打轉,寧可只取功能以行之。

 

那麼回頭看看,自己為甚麼會在部落格中寫下一篇又一篇的記錄與心情?文章的寫就一定靠文字,而文字不是有著虛假與誤解的性質在其中嗎?我只是想為多年來糊塗過的人生一種新的過法。
多年來生活的日子裡不斷的有事情發生,有心情、思潮的起落,忙亂的生活腳步把一切的發生都丟到心底,人以為遺忘了、忘光了,其實它們都在,往往就在心底糊成一團,然後某一天沒來由的突然整個人掉落到某種情緒中。
這樣的情況生活裡時而出現,妳問自己「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的低潮?為什麼會不想活了?」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用部落格記錄下生活中的發生,為自己而寫,為生命一定要找到一個讓自己心安的出口而寫。

 

語文仍舊是生活在人的世界裡必需憑藉的管道,下筆以信達雅自我要求,至於詩作或者以詩會友,生命已來到真實比一切都重要的階段了,所以如果要找我,詩會一定找不到人,不如到轉角的咖啡屋試試運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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