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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場幾天來都欠缺的好眠中醒來,昨天溫暖午後的聚會場面剎時浮現腦海。
四個女人好不容易「喬」出來的見面,(這年頭朋友要見上一面真的需要幾分運氣與契而不捨的努力呢),她說著分手一年多後的日子。
民生二路上台灣欒樹翠綠身姿帶著咖啡色的花苞挺立在午後陽光中,隔著玻璃窗來來去去的車流彷彿也多了份優雅不再急匆匆的奔走。

 

十多年了,時間一晃眼就十多年,我們三人見證她從講台上的講道者、傳授者、極受歡迎擁護的師者逐步的走下台,走離團體的軌道,向心目中的巍峨聖山行去,這一路上多少人替她不捨與擔心,包括在座的我們,她卻一心認定是一個新學習階段的開始,義無反顧的追尋著他的足跡。

 

 

面對亦生亦友的我們,感覺得出這回的碰面她和以往不同。
離開團體後幾年內大家都還有著聯繫,一回回的見面都可以感受到她對伸出觸角探索的雀躍之情,這樣的半流浪、半學習正是她多年來想要的雲遊參訪生涯。每回的見面她都急於分享學習心得與快樂,言談之中總有對那人不疑的信任。


然而此番相見她卻有掩不住的「不得不面對故人」的窘迫之情浮現,為什麼?
還是走在那條心目中的往聖山之路,還是那個一心認定的道人,還是同樣的學習之旅,為什麼她會不自在?為什麼整個會面的過程她會不時的表現出想離去的心情?

 

見不到往日相會時的活潑與快樂,反而有幾分掩飾的平淡與強作的鎮定,不知道為了甚麼坐在對面的我以為自己在斷續間看到她眉宇中的滄桑,一閃即逝,卻隔段時間又再度浮了上來。整個午後幾番照見她的這個面相,剛開始懷疑自己眼花,定睛看了幾回,沒錯!是滄桑。

 

畢竟這條脫離原來安穩軌道的尋覓之途她也走了五年,人生盛世能有幾個五年?五年來和原團體似有若無的關係也總還有一線牽著,今年怕是連這最後的牽繫也必須斷得乾淨了。
我直問她「妳會不捨嗎?」她怎麼答?她說「應該是對北傳佛教的感恩之情,而不是俗情吧」。


~~為什麼不甘甘脆脆的回我說「是!我是不捨」,回話越是這樣的『裝修』法,就越顯得受傷深。
是凡人啊,離開一個處身二十年的團體就好像離開一段為期二十年的婚姻關係一樣,不論婚姻中誰對誰錯,總是一場遺憾。締結關係之初誰不指望相偕共行做侶伴呢?離開而不心疼、不難過豈不是否定掉自己在關係中的存在嗎?事實上關係存在的歲月中哪一天不是盡力的在活出應該有的樣子與光彩呢?即使是主動揮袖的離去,瀟灑並不代表必須是無感、無情啊!

在發問當時是抱著期望她老實回話的,沒想到她會兜圈子回答。朋友!妳還有段路要走,一段誠實面對自己、面對老友的功課要修。


轉臉看民生二路近黃昏的光影,玻璃窗外是近乎無聲的車流,氣溫還是維持著好天氣的溫暖,不知道此時說著自己一切安好的她~~~
有無讀到窗外的訊息?溫暖。
有無想到在她漂流的歲月中,幾個好朋友總是在天寒地凍時會想到她,會想給她一絲友誼的溫暖,即使我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這樣的友情可有結結實實的帶給她一份篤定?知道尋道之旅上即使「所遇非人」,我們這幾個朋友也還會是等著給她一份肯定,成敗論英雄非我輩行色。

 

隨著話題的深入她在可能的範圍內卸下防備與武裝。
是!今天可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有如當年「御書房」的一景,只不過隔了近十年她穩住不少,但被質疑時的本能彈跳還是重現了出來,只不過幅度縮小了,她對於好友的關懷解讀偏了,也難怪!「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幾人能夠?

 

她說這條路還要再走兩年,就再兩年吧,五年不都過了!兩年之後呢?
朋友之一說我們還是期待久久一場相聚,彼此報學習成果,或者就只是報平安也好。她卻似乎對這樣的提議不起勁,和以往的她真是不同,想來和這一陣子的遭遇相關吧。今天的她只說了半場真心話。

 

窗外天色從黃昏走入早夜,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風景不同了,和早前的風景大不同,不再能看清楚路樹,也看不清楚穿梭的車輛。
人生的際遇不也如是?一段時光有一段時光的人事互動與相從。
她先行告辭離去,人是走了,我卻覺得一顆心沉甸甸的。
未來會如何呢?會再相見嗎?朋友,做為朋友想跟你說句話「萬一『鎩羽』歸來也沒甚麼大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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