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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星期天到,前一天趕回娘家看媽媽去,一個多月沒回了,還是老樣子。
媽媽的臉色很漂亮,白裡透紅、沒啥皺紋、唇色紅潤,如果單看臉色實在讓人難以想像是有病之人,但淒苦的神情滿佈,唉~~主治大夫說媽媽的病在同病之人中算是不嚴重的,但心病可重了。

 

我們的心要埋些甚麼東西在裡面?如何埋進去的?要怎樣才能清空、對治?看似無形、無關緊要、甚至是無病呻吟的的東西卻左右著人的生活品質,尤其是越上年紀越受影響。


昨晚到美國旅遊一個月的好友回來了,通了一通長長的電話,說了好些主題有親子共同出遊的問題與心情、有不同(旅遊)需求的磨合、還有參訪的兩家道場給她的感受,同時也提到一本禪師的著作《但用此心》。

 

單是聽到書名就被打動了一下,「但用此心」,是啊!但用此心,行住坐臥間此心盡在作用,我們時時被此心所用而難以自知。
媽媽的心堆了哪些陳年垃圾呢?媽媽或許知道自己在想些甚麼(what),卻未必能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形成的(how),為什麼會這麼想它(why),生活被這樣層層的捆綁動彈不得,要怎樣才能出困?

 

沒有照見what, how, why就更不可能去脫困,就像人群中不知誰是賊,被偷了哪些東西、怎麼被偷的全都不知,那麼從何擒賊?

 

來回娘家的長途車程中一直一直的聽著江蕙的台語歌,大概是這輩子聽最多台語歌的時刻了,為什麼想聽?
辦喪事期間有了重新看同一群人的機會,用一種既是當事人也是旁觀者的心情,仔仔細細的盡量客觀的審視這群生命中謂之「親人」的人們,內心裡有東西在進進出出。


對老人我目標很明確,就是了結一世翁媳緣,誰欠誰都好,這一世所有的恩怨盡拋心外,只努力讓喪事圓滿,在時時、處處見私心,互槓互嗆的家族中盡量清出一條可行之路。

喪事總算如期完成,但隨後將發生的事誰能料?

 

老人此生枝繁葉茂,治家問題重重。
做為這個強者處處家族的一員,受傷是必然的,內心裡有許多的刻痕都是陳年舊釀。
時間的魔手最是厲害,糖經過時間發酵會變酸、變酒,許多的傷痕在時間的催熟下長出甚麼樣的厚繭呢?

 

台語歌悲情的居多,老歌更悲,當時的年代裡女性處於弱勢、忍氣吞聲的地位,思鄉、思親、失愛、失寵,有著各種的失落與打擊。
人心有著相同的需求與逃避,趨與避、貪與瞋差別不大,情緒的運作是事相有異而其理皆同。

聽著一首又一首的歌曲,讓自己一回又一回的進入歌曲的情境中,不必每個事件都親自走一遭,但類似的感情可以被勾起、被正視與洗滌,就在一首首的情歌中。

 

生命的情境劇本因人而異,心的受苦或歡欣卻是差別不大,理性讓人對感情扮起監督者的角色,讓感情的表達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但無形中也讓人的感情有著「庫存」、「貨底」。
這來不及出清的底貨都寄存、深藏在內心的一角,甚麼時候會滿載溢出、會來勢洶洶的淹沒一切?

 

看著媽媽憂愁悲苦的臉色,走過足足一個月喪事和一群各自有著新愁舊恨交纏的人群日日相處,而過去的歲月裡也早知道自己有顆受傷的心房,我想各人去看自己的心看看其中的存貨、清一清倉底,實在大有必要呢!

 

回程還是聽著歌曲沉浸在心的情境之中,黃昏六點鐘天色因著颱風即將來臨而沉重黑厚,高速公路兩旁的路燈已全亮起,盞盞橘黃的燈色亮在蜿蜒的路面上襯著天色瀰漫著濃情厚意,像車中的歌聲。
我大聲的跟著一句又一句的唱著,把心裡模糊的情意都給傾瀉而出,清空!清空!
但看此心、但用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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