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上回鄉時女兒還在睡,「くろ醬」就躺在她房裡的小盒子中,旁邊的地上放著吹風機,半夜還兩度聽到女兒房裡傳來使用吹風機的聲音,是幫くろ醬加溫。已經過了兩個晚上,夜裡都由女兒負責。
要離開前摸一摸くろ醬,知道她活不了的成份居多。
小貓咪一般都柔軟,她卻有僵硬感,看來是不容易捱過了,看了床上的女兒一眼,心想讓她睡吧,兩個小時醒來一次的忙,真會累壞人。
下午一點女兒來電,說是把貓咪送往動物醫院,因為隔天(星期日)必須上班,回家會是星期一晚上的時間,無法照顧小貓,特請院方收留與醫治。
院方怕是要惡意遺棄不肯收留,女兒表明了一定會好好餵養的心意且扣押了一筆錢,這才解決了值班期間無人照顧貓咪的困擾(我翻山越嶺到台東去)。
不過院方人員要女兒有心理準備,通常這個情形下貓咪是救不活的,くろ醬雖然體型極小不到巴掌大,但已有一顆小牙,院方說是起碼已經兩三個星期的小貓,只不過可能是母貓刻意不要的孩子,所以成長極其不佳。
晚上八點回家途中再和她通話,一鼻子哭腔,原來動物醫院才剛通知她くろ醬走了。這孩子從小就愛小貓、小狗,くろ醬雖然才來家兩日夜,她還是禁不住為逝去的小生命難過,好言勸了她:
如果くろ醬真是母貓不要的小貓,那麼在牠還活著的時光裡,我們给了牠那麼多關懷的目光,牠會懂得也會覺得溫暖與謝謝。
生與死本來就是無時無刻在演出的戲碼,隨著年齡的成長,我們要學習去體會與接納身邊有情的離去。
再隔一小時電話中她的聲音已平靜不少。
昨天的電視報導卻讓我不平靜,一名臍帶尚未脫落的女嬰被棄置在一輛休旅車旁,車主趕忙報警送醫,一檢查,女嬰是愛滋帶原者。
唉~~出生被棄置的小貓還有我們努力的想收養,但是帶著世紀病毒的愛滋小女嬰,誰要收養她呢?帶著這個讓人聞之色變的病原,隨著成長(如果可以活下來的話)會有一次又一次的回診、支持治療與等待不知要以哪種面貌出現的病徵,哪個人會有這樣大的愛心與耐心呢?說實話,我做不到,單是從旁看她要承受的苦迫心都要糾成團了,真的不夠勇氣、毅力、愛心來做養育女嬰的工作。
怎麼辦?女嬰的一生會怎麼過呢?在台灣有可能出現和老外一樣的富愛心的人士嗎?可以認養殘缺不全的生命。
中國人要收養孩子總要挑聰明伶俐一眼看來就討人喜的孩子,老外卻可以接受生命的不完美,可以給予殘缺豐盛的愛。
當然也不盡是happy ending 的收養故事,前不久有個老美把收養的八歲蘇聯男孩當人球送上機,引來蘇聯民眾的憤怒,差點中斷美蘇往後的收養事務,就是個愛經不起一考再考的現實難題。
無論如何,無法給予愛滋寶寶一個溫暖家的我只能誠心祝福她,也請老天高抬貴手,讓孩子身上的病原不嚴重、可以緩解,最好是有位好心的、耐心的、有能力的人士出現,像聞聲救苦的觀世音、聖母,給孩子一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