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坊進行著,台面上有位學員正大略述說著她這一生的際遇,談到父親過世的心情與後續親人互動的影響,說到傷心處,哭了出聲。
我環視現場,想看看這時大家的反應。十來個人大半動容,眼光都繫在那述說者的身上,卻見有兩人做起打坐的姿態(我們大家是席木板地而坐),閉起眼,雙手放在兩膝,臉上神色平靜。當下的我是不舒服的,雖然有可能她們是要調整激動的心情,要訓鍊自己不隨境起舞,然而我聯想到的是公案中坐枯禪被趕出門的老僧。
這個團體有許多人是對佛法有高度信心與熱愛者,對於傳統佛教或法師所言都深信不疑,然而如果說佛法是在教人對於他人的苦難不動心,才能「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那麼我還真是要說聲「謝謝!再連絡」。許多人在現實生活中受挫或不得意,難免會寄望於遙不可及的來生,或所謂的涅盤淨土,而對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充滿生機與衝突的人世有著貶抑的眼光,在我看來這是捨近求遠,甚至是緣木求魚。
情緒是生命能量的展現,不論它是喜還是怒,是悲還是歡,如果我們不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緒,不能體會到那份心靈的悸動,又怎能對自己的生命由衷的經驗一番、踏實的走過一遭?而不能踏踏實實體會的生命,何其匆匆!也何其恍惚!
佛教經典有許多是言簡而意賅者,但經過歲月的演變,今人說話的方式與古人有差異,加上文字典章的表達無法做到如言語的巨細靡遺,導致人們會畫虎不成反類犬,只取形式,甚至連形式也走樣,更不用說精髓的無法取得。靜心的旨意很好,心若不靜,確實許多事會亂成一團,然而真的人人適合打坐?真的根根鐵杵都可以磨成繡花針?要多少年?
一直以來就認為道不在遠、高人未必高,人不該把自己的心、自己的責任與義務交給他人,如果我們不能為自己負責,誰能為你負一生?慢行的烏龜,只要方向沒錯,慢慢爬吧,終有到達終點的時候。
我,樂為慢行的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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