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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書借自基金會,被書名吸引,《我見過一棵大樹》,再瞄一眼「作者陳宏」,嗯!有印象,是只剩眼珠子可以轉動的漸凍人,不能動、不能說,卻不願躲在「繭」中,以眼珠注視注音版一個字、一個字在旁人(主要是太太)協助下完成文章發表面世,被稱為「生命勇士」的人,有一陣子電視與報章都可以看到他的報導。

 

最早得知世上有這類被困在動彈不得的身軀中的疾病是幾年前讀法國時尚雜誌ELLE的總編輯「-多明尼克.鮑比」病中的著作《潛水鐘與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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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的他因為中風而患了『閉鎖症候群』,全身癱瘓、意識清醒卻無法與外界對話與溝通,因此封閉在有如潛水鐘的枷鎖裡,動彈不得。只能藉著眨眼皮一個單字、一個單字的拼湊出整本《潛水鐘與蝴蝶》。
猶記得當初閱讀此書時一直無法止住汨汨而流的淚水,至今不敢重讀,太苦了!人生到此境地連眼皮上停留的一隻蒼蠅都無法揮手趕走,任由牠搓著腳、納著涼的折磨人敏感的眼皮神經,苦!太苦!

 

看到陳宏這書,動彈不得的、被稱為「生命勇者」、「生命鬥士」的人,到底他是怎麼渡過病床上的歲月?和媽媽的纏綿病榻情況有多大差異?和尚-多明尼克.鮑比相近嗎?於是我借閱了。

 

媽媽這場病讓她和世界整個隔絕,不看電視、不聽音樂、不再與親友相見、不想開口說話,甚至大部份的時間都雙眼緊閉,就是不看、不聽、不說,人和外界互動的六道門戶:眼、耳、鼻、舌、身、意,媽媽是一道、一道要給關上。
我急!我想要媽媽雖然有病來磨,但還能體會這個世界的美好,以為這樣至少不是被孤立在一個海中央的孤島上,至少過往的生活還能有片段的殘餘與連結。
漸凍人陳宏是怎麼活在病床上卻又能有生的意志、生的活力的?我想知道。

 

沒有情緒!真的!一整本書我找不到情緒的蹤影。是因為這是他的第四本書嗎?情緒在前三本中都寫完、用完了?
能寫書讓陳宏覺得還活在這個世界的生產行列裡,雖然身軀被置放在醫院的病床上,身上披掛著維生的管子,但心思仍然可以和世界接軌這給了他價值感、肯定感。只是我找不到更深、更美的東西,即使處處都論及到佛法與佛法的業報說。

 

陳宏認為會變成漸凍人是業報現前,要甘願受,佛法對他的安慰與支持的確是功不可沒,只是對我而言這樣一本「從頭腦流出來的書」太格式化、太沒溫度了。
開口閉口佛法教義的陳述,反而讓我思念起寫出《潛水鐘與蝴蝶》的尚-多明尼克.鮑比,感覺上這老外還讓人覺得親切了些。

 

再者陳宏此書倒引起我困惑:
到底我要媽媽怎麼參與這個世界呢?要像陳宏嗎?

我得好好想一想,六根剩下沒幾根的人要怎麼與這個人世保持關係呢?
除了吃喝拉撒睡外,生命在六根不全的情況下可以怎麼的讓它「有光」?


生老天爺的氣:作弄人!天何仁哉?!
有生必有死,死並不那麼可怕,怕的是死前的「凌遲」,讓身體的機能一點一點的喪失、讓熟悉的世界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讓最寶貴的心地一次一次的蒙塵。

 

還有,陳宏的書寫引出另一個疑問:學佛的人都不能有感受、感情嗎?
為什麼連肉身崩陷的至痛也不能誠實的面對與抒發,還要拿前世業報來讓自己理性的接受?
佛經的解釋是這樣嗎?我們會不會把佛經給看「扁」了?未悟之人眼界有限,以井窺天就只一圈大小的範圍,看不見浩瀚、看不見滿天星斗。
佛法可以用做受苦時的慰安劑,但似乎有點可惜了,星光明輝的夜空多美啊!

 

退一步想, 陳宏 先生不被疾病所限,心思還想再與世界接軌,和各地來訪的人見面、用眼球轉動寫文章,盡量的保持正向心態發為文鼓勵同在病苦中的人,這樣的心態與作為已屬難得,還是得給他熱烈的掌聲,無論佛法是大用了還是小用。

 

至於媽媽,是要讓媽媽就這樣一步步退場呢?還是要鼓勵她對這人世再多看一眼、多放心上一些?
我,怎麼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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