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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前些天要我一定讀本書《遠離悲傷》,說是一定會一路讀一路哭,然後熱心的把書送過來。
作者 鄧美玲 女士,相愛、結婚十八年的丈夫死於西伯利亞的飛機爆炸,原本以為甜蜜的兩人世界(未生育)會此生終老,變故來得太突然,從雲端猛地墜落,和丈夫在高空的爆炸墜落一般樣。

 

書中很大篇幅在回憶過往歲月的點滴,一個盡心照顧丈夫,也享受丈夫呵護、黏愛的妻子,平凡、甜美的家居生活在作者筆下簡直就是現代「沈三白與芸娘」。整理丈夫遺物時才發現丈夫死前有段婚外情,被背叛的感覺並未削減對丈夫從相識以來的愛戀之情。
只是一再的問「你怎麼忍心這麼做?」,甚且對丈夫移情的對象也因了女子在丈夫的心版上,女子遂化身為丈夫的一部份,於是再三的和女子見面,試圖透過女子之眼看丈夫這人,直到女方再也受不起這麼奇異的互動才停止見面。

 

愛一個人可以愛到這個地步?那人還是平凡的柴米夫妻呢!
周遭有太多、太多的「白開水型」的婚姻,完全無味卻又不能少了他(她),除了因為可能還有著共同的「利害關係」外(如為兒女而共同維持假相),至少有個人在家(即使是幾天才見上一面,卻相對兩無言)不論是名義上或實質上都還能有個「有」,人去樓空的悲涼能經得起的人不多,所以「假面夫妻」就多了。

 

全書四輯前三輯幾乎都還籠罩在對丈夫的懷念中,不經意的一個地點、一處花開、某個氣息、都會不期然的撞見往日情懷,這樣的思念處處可見。聲氣相通心心相印的夫妻一旦失落了一方一定比我們這等凡夫俗子「義務多於情愛」的婚姻者還來得痛徹心扉,只是我以為從「有」到「無」的「空」才更叫人慌、叫人痛。

沒有被作者心心相印的兩人世界打動,倒是冷颼颼的空更叫人驚心。

 

第四輯進入「身體之道」作者學習氣機導引與易經之後,從身體入門進入內心深處的「習性世界」更吸引人,從身體的堅硬度觀察內心的阻塞處,幾十年人間歲月一路行來過關斬將,誰人不在心中累積看不見的傷痕?
我有時會對著眼前的那張臉看呆了。
此番上司馬庫斯,一行二十人有識與不識,吃飯時間圍坐兩桌,我靜靜的打量著眼前這二十張臉(頭痛、胃痛說不上話,正好看人臉)。
這些人的背景相同,但每張臉上的刻痕有極大的落差,從臉可以讀人,生命的軌跡在臉上鋪陳著,歲月的皺痕與生命的曲折半寫在臉上,我人看不見的心地與身體的暗處結構(如關節、神經)我信它也記錄著此生的「行過」。

 

我們每個人先天的氣質大不同,此生的際遇也相去甚遠,即使有幸同在一個機構、一個單位任職,但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份,更大的、無形的重心在家中。家的故事裡有配偶、兒女、上一代,這些關係比起職場或朋友關係還來得深遠與切身,人的習氣也在與這些深切的人互動時更見分明與衝突。

 

習氣在心,心的習氣映在身,我還在體會這個身體說的話。
而作者在喪偶、走過傷痛、來到身體的練習場,遇見一個「從身說心」的老 師張良維 先生,與從中國傳統文化精華的 易經 老 師劉 君 祖 先生是作者之幸、大幸。
人生要能與明師相逢是大不易,書本扉頁上作者的照片看來,內在氣質應屬較剛硬,但已見修練之功,剛硬之中揉進了隨和之氣。

 

如果不是一場生死、遭逢巨變的錐心之痛,一路傑出表現的人要照見自己內在的不足與過偏幾乎是不可能的,「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做賊的喊自己是賊,有可能嗎?

 

南部有許多地 方在 教授氣機導引,也可以說是成了顯學之一,但宏揚太快有其致命的缺點,就是授課的徒子徒孫很可能像傳話一般越傳越不像。
讀完此書心中興起如果有好機緣也想學一學氣機導引這門功課。

 

讀此書我沒哭,沒為男女之情哭,徐志摩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人生到此境地早該明白情愛多款,男女之情只其一罷了。
倒是生死源頭何在?人人都必須人生一遭,然後回歸來處,近日身體不適,更加對紅塵俗世的滾動人生有提不起勁的感覺。

 

弘一大師謝世之前留言「悲欣交集」、「華枝春滿,天心月圓」,既悲且喜是何等境地?遠離悲傷或許就是起步處吧,至於天心月圓華枝春滿,動我心啊動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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