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我:「如果妳的丈夫常對著妳說『某人真好,現在是最幸福的階段了,真是讓人羨慕』,妳會怎麼想?」

我聽過這個讓人羨慕的男人的故事。

 

他中年喪偶,太太有病,治了幾年終於還是走了。獨身的他唯一的孩子在北部讀書,平日有好友相聚可以解悶,又有一位紅粉知己。
她的丈夫羨慕他,認為在男女互動關係上是可以「只享權利不盡義務」的立場。空虛寂寞時來場約會,可以看電影、喝咖啡、看夕陽、踏青,彼此天南地北的聊開來,天晚了、人累了就各自回家安歇,不用柴米夫妻的瑣碎與觀點不同時的磨擦,是有如戀愛的甜蜜。只有相聚的快樂,沒有相處的為難。

 

她說丈夫不時的在飯桌上、客廳中冒出這麼一句帶著感慨與羨慕的話語,她問我該怎麼回答,我問她「妳又是怎麼回應?」

 

她說:
「還能怎麼回應呢?傷心啊!我有病妳又不是不知道,他也清楚得很。這樣的情況他老說羨 慕 太太過世的人,我要反唇相激嗎?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心底很黯然,夫妻一場換來的是他羨 慕 太太過世的人,還一再、一再的當面說了出來,應該是心聲吧,憋不住的心聲。
這樣的作為等於是宣告自己苦苦經營的是一場失敗的婚姻,也等於宣告我自己的可笑:多年來陪伴的居然是這麼庸俗的一個男人。」

 

女人的一生到底要的是甚麼呢?
除了少數的女性因著特殊的際遇而選擇一條千山獨行的道途外,一般的女子即使是女強人也會想要有一個家、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一個可以與子偕行的人生路吧。
然而命運總是讓人不能輕易得到一心想要的,即使是費盡心力都還可能只癡癡的巴望著,不論多麼費力的奔跑向前試圖拉近距離,卻也總是天邊月,看得到、摸不著。

 

我看著她走過滄桑的臉龐,這張臉可以讓人輕易的就解讀到一路走來的艱辛與不服輸、不低頭的掙扎,然而如果丈夫只是一個追求個人滿足的膚淺者,那麼任憑她再多的付出與堅持、抱著病的堅持,到頭來也還會是一場空的。
我不敢說。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沉默在我們之間充塞著、膨脹著。
一種叫人無地可逃的張力,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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