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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國時報報導一篇地下錢莊吃人的事件:有名男子三年前向地下錢莊借了兩千萬,三年來共付了四千萬,最近地下錢莊要他再拿兩千萬出來,說是四千萬都只是利息,本金還沒還。

 

有個家人這些年來過的就是不斷「挖東牆補西牆的」日子,沒有好學歷,又想一步登天、想賺大錢,周遭的朋友很多也跟他處境相去不遠,都以為靠著賭博和簽牌可以翻身、一夜致富。這種異想天開的思想帶給他越陷越深的泥淖歲月。

 

據說台灣的大家樂不夠看,要香港的才刺激,輸贏才能夠味、夠豪氣,還聽說是「包牌制」的(實在搞不懂這些專有名辭)。所有客戶的錢只要他經手的都全成了黑帳,公司要查帳時就往親人身上榨,每年都要有幾次幫他還這種扔到大海的錢,前後已數不清。最怕接他的電話,沒別的,就是錢坑要你跳。

 

眼看他的工作從大公司越換越小,來往家中的人從朋友換成債主、討債集團,家中的氣氛越來越肅殺,夫妻越來越陌路,兩個人要嘛一聲不吭,要嘛一開口就是錢, 三兩 句就開罵、詛咒。男人的尊嚴全盤掃地,整個人的面容越變越讓人不忍卒睹。

 

人家說「債多不愁」還真是說對幾分,人一旦過慣了這種躲朋友、躲債主的日子,對自己還真能夠包容,自以為是時運不濟,卻不能好好睜眼看自己能力的有限與對金錢的態度太輕率。

 

這些年幫他擦屁股的次數太多、太多了,怕他夫妻為錢再起爭執、雪上加霜,怕他虧空公款被查到要丟差事、要坐牢,總是硬著頭皮付了錢。
有用嗎?浪子會回頭嗎?禍只越闖越大。
去年開始向地下錢莊借貸了,得知時才幫他還了一筆債,實在是氣壞了,不理他,想說讓他自己從薪水去扣除,也許他是應急。

沒想到按月還了一年多的月息(九分利),到這個月給的錢早超過了當初借貸的本金,對方還說他本金分文未還。

 

想想他過的日子,不斷的躲躲藏藏、不斷的打電話向人調錢,周遭的人早就識破他的技倆,現在跟他還有聯絡的人都是債主,都等著他還錢,除此之外誰還敢跟他有瓜葛呢?

 

早在台灣有所謂的「卡奴」之前他就已經是大奴了,多家銀行的現金卡他能借就借,完全不顧如何還錢的可能,還記得他借過十八分的高利,當初跟他一起算債務時差點沒嚇昏死。一大筆的銀行卡債最終是以抵押住屋了結。到現在房子貸款都還沒還清,他又積欠了幾百萬的債了,誰能經得起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手筆」?

 

夫妻一天到晚為錢拼命,不是冷戰就是大打出手,他說曾經賺過好幾百 萬給 太太,太太說早被他花光。不 管 太太說的有幾分真實,以女人的立場來看,有個好賭的丈夫總是痛苦。

 

那天又是為還債和他對談,還是老調,他說給太太的錢都是「有進無出」,太太死抓著錢不放。實在聽不下去了,我問他:你知不知道男人結了婚要養家、要養兒育女?這些都是錢在了事的,人只要有了婚姻就不是「一人吃飯一家飽」。

 

真的常常想到他:
一陣風來我想起他、一輪明月天上掛我想起他、一園寧靜我想起他、一簇花團錦秀我想起他、西天的雲彩我想起他、晨起的鳥鳴聲中我想起他……….太多、太多的時候、平凡家居的寧靜時刻、不用錢就可以享受到的平靜氛圍中,我時時的想起他-我的手足。

 

很想和他分享尋常家居的美好與心情安穩的無愧,但無論如何我送不出去這些點滴心頭的美與幸福。當我行走在微風輕拂野花自放的路邊時,當我的心因著大自然的莊嚴美麗而輕快的踩著腳步時,此時的他正奔走在某個巷弄中,為著明天就要到期的「票口」在奔走著,腦子裡想著還有誰可以借?用甚麼藉口借?

人的腦子如果一天到晚只裝著錢跟債,哪還有空間容得下無言的美呢?

 

這兩天的報紙還報導有位三十歲的男子因為失業半年房子面臨被拍賣,一時想不開而選擇自殺,我還是想到他。
這些年他帶給家人的痛苦真不知要如何說起,平時夫妻的打罵爭吵,票期要到時的焦躁憤怒,最終還是親人拿錢出來擺平的鬧劇(還是悲劇?)一再的重演,眼看他的每況愈下、面目越來越醜陋,我的心為他-無限的惋惜。

 

每個月單是要付地下錢莊的錢就夠他焦頭爛額了,他不敢賴這種人的帳,怕斷了手腳或丟了命。
是坐視不管?還是乖乖的再想辦法,瞞著家人弄一筆錢給他拿去還地下錢莊的本金,免得成了地下錢莊每個月的送財童子?

 

我是為虎作倀?還是手足情深?是愛還是害?天上的爸爸,您能不能捎來點信息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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