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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時,他坐在樓梯底階,要求正忙著做晚餐的外婆幫他吹汽球,汽球破了個洞,才吹滿一下就又消了氣。
看著很快就癟了的汽球他不死心的一再要求著,外婆吹不來,他又不肯妥協,幾番來回後外婆動了氣,起手打了他屁股。
他淚留滿面,外婆正訝異著哪有出那麼重的手,他開口了:「外婆,妳把我從小養到現在這麼大,妳怎麼捨得打我呢?」外婆傻眼。

 

五歲時,有天晚上好不容易忙了一整天,正打算把小男孩送上床,他滿臉煞有介事的表情說話了:「媽媽!我的心裡有兩隊人馬在拔河,我很難受,一隊是好的兵馬,一隊是壞的。」我把男孩擁入懷。

 

十歲時,男孩吵著要加入學校的棒球隊,個性一向溫和講理的他居然耍賴的大叫大吼,執意要參加。彼時忙碌的上班族媽媽哪有閒功夫細細理會孩子的要求?
「不行!就是不行」
學校參加棒球隊的據說都是功課有點問題的孩子,忙碌又世俗的年輕媽媽當然以省事、功課至上為要,連去察看看到底有哪些成員都沒做,就斷然的使出威嚴的二話不說,不妥協。
失望的男孩革命不成功。

 

十四歲時,男孩談起青澀的戀愛,和同校一名媽媽眼中不怎麼樣的女孩互換筆記,筆記中盡是給對方的情詩。
男孩出的主意,說是用筆記本媽媽查不到(一般人是用信紙),沒想到心細的媽媽早覺得男孩形跡可疑,展開柯南的功夫。女孩筆記中的文章中提到深夜到7-11 買酒喝,焦慮的媽媽怎麼能許可孩子這麼早就交往異性,還交往出會喝半夜酒的女孩?

切!出手就切,強勢的媽媽。

 

十九歲時,大一的男孩正色的跟媽媽說:「你要許我有獨自跌倒的權利。我知道妳愛我,怕我跌疼、跌傷,但人生裡跌倒是理所當然的權利,有過跌倒我才能知道疼的滋味。」自此之後孩子一路照自己的意去行。

 

二十歲時,他愛上一名女孩,身上有許多牽掛的女孩。
因著這場愛戀與家庭的出入太大,男孩身上老有一份沉沉的重量,來自媽媽給的,也來自女孩身上有的。男孩身上的氣息從此走入陰鬱期,不用開口遠遠就叫人嗅出那份沉重與掙扎。
原來反對的媽媽(走過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深受其害,怕孩子重蹈覆轍)為了孩子也試著從孩子的角度去感受與調整對這段戀情的想法,幾年下來孩子情況都不見改善。
心疼的媽媽說話了:
「拆!與其彼此那麼痛苦,不如分手吧!有緣會再重聚」,十字架媽媽寧可自己背。

失去戀人的男孩和家人的距離還是遙遙,成了飄蕩在外的獨行俠,男孩的心漂泊著。

 

今年,除夕那天下午匆匆自職場趕回家的男孩才一進門,看見從樓上跛著腳下樓的媽媽,馬上皺起眉頭說:
「怎麼還不把腳纏起來?不是說過這腳要纏紗布固定才行,才不會有後遺症,不然以後動不動就會腳酸、腳痛,會變慢性病。」
「要拜拜,樓上、樓下跑,纏著紗布不方便,而且纏了幾天腳趾頭都過敏,長出一粒粒的疹子了」

「就不是纏紗布才過敏,媽媽每次都自作聰明,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男孩繃著一張臉。
媽媽懂得這個臭屁小子在表達他的關心。

 

除夕圍過爐,一直催著媽媽去洗澡,好讓他幫媽媽綁上固定的紗布,乖乖從命。
看著眼前低頭認真纏著紗布的兒子頭顱,兒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媽媽要記住這一幕。

 

這個媽媽,急性子的媽媽,總是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做錯許多事的媽媽,記得男孩從小的剪影,一幕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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