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來到尾聲,主持人提醒大家兩天後的夜晚要盛裝出席晚會,心裡沒有一點想參加的意願。為什麼?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原來一點也不熟的陌生人,經過這幾次的課程,有些人勇敢的踏向前去做了個案處理,把自己的私事搬上台面,為求一解多年的困惑、難題,有人從頭至尾就是旁觀者,除非被指定上台當「代表」演出案主的生命故事。

 

場中進行的是一場又一場生命經驗的濃縮版,猶如到劇院觀賞一齣又一齣的人間悲喜劇,不同的只是更貼身的距離與時而必須下場演出相關人的角色。一個案子頂多處理一個半小時結束,結束之後的人生課題依然得獨自面對。

 

一個半小時,有時更短,幾十分鐘就結束,要演出人一生的點滴絕不可能,leader要能知道切入點、進場的角色、進行的方向。
煞有介事的做了一堆,是否真能有助於當事者?由於沒有下場當個案,實在無由得知,不過私心是不太以為然的,然而積壓的負面情緒倒是能藉著這樣的場合而得以宣洩一部份,只要夠勇敢的話。

 

幾十個小時的深層互動,原來陌生的東西解除了嗎?
不見得!只要深看每個人的眸子,感受一下自己的心房,就會發現雖然課程進行時大家都能夠打開心照見自己與他人的脆弱,然而課程一結束就回復原來的身份-他人。

 

我們每個人身上帶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即便在那特定的時刻裡讓人照見我們的脆弱與渴求,散場時候一到,就回復到冷靜的、漠然的進戲院時的觀眾身份、彼此陌生的身份,即使剛才觀賞戲劇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感動著。

 

眼看著一面彼此寒喧、一面魚貫走出教室的「同學們」,我們頂多只是得知彼此生命中的某段剪影,然而我心知道:對於他們我還是隔著千重山水在打量,無法在自心上感受到「他是我兄弟」的親愛入心。

 

在每一朵花中看見自己,在每一道星光中有我,我在風中、在雨中、在群花盛開的春日、在落盡繁華的秋瑟、在萬籟盡寂的深黑、在晨曦乍現的第一道光裡,人要釋放自己到所有這一重又一重的美麗存在之前,若果不能在與我們有著相同身形的他者身上感受到「他是我兄弟」,那麼無所不在的釋放與解脫就還是遙遠的夢想。

 

道別的晚會決定不出席。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lic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